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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anzai:新父母学校——刘良华家庭教育讲演录(2)(转)

15年前 [11-07 00:28 周五]

目前看来,主要有三类父母:

第一类是“谋生型父母”,特指那些为了谋生而外出打工的“候鸟族”。他们外出打工或求学、经商,只在特大的节日如春节期间回家。这是中国特殊时期的特殊现象。中国农村绝大部分父母都外出打工,按照农村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一半以上的比例来看,中国一半以上的父母常年不在孩子的身边(只有少数父母外出打工时把孩子一同带到了城市)。

第二类是“工作型父母”。“工作型父母”像“谋生型父母”一样,也处于谋生状态,但这里的“工作型父母”特指那些“早出晚归”的“上班族”。他们白天上班,晚上(或周末、节假日)与孩子在一起。这类父母的生活方式还算是正常的现象,在世界范围内也有普遍的意义。

第三类是“事业型父母”。他们属于追求更高的名誉,更大的权力,更宽阔的利益的“高大宽族”。他们已经脱离了谋生状态,但他们为了自己的事业获得更大的发展,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用于“谋划”、“应酬”或“外交”。他们的作息时间是不确定的,他们不得不见机行事,随时“应酬”。他们可能随时出门,也可能随时回家。他们出门时,孩子可能还没有起床。他们回家时,孩子可能刚刚上床。这些“事业型父母”即使经常回家,他们与“谋生型父母”一样,也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孩子。“事业型父母”父母往往是商人或行政管理人员,也可能是文艺工作者,还有一种特别的“事业型父母”:他们曾经为谋生而心酸地打工,后来脱离谋生状态,成为“高级打工仔”。

“工作型父母”尚可以在晚上陪伴自己的孩子并对孩子的成长问题做出及时的回应和调整。“谋生型父母”和“事业型父母”则完全没有时间陪伴孩子的成长,他们往往将教育孩子的责任转交给孩子的祖父母或保姆。

“谋生型父母”或“事业型父母”把孩子交给祖父母或保姆是一个可取的办法,但交给祖父母或保姆之后,必须有配套的教育支持。

对于“谋生型父母”来说,他们在外出打工之前,最好巧妙地安排一次或几次非正式的“告别仪式”。通过非正式的“告别仪式”,让孩子感受到做父母的心酸和痛苦,让孩子一起分担家庭的责任,让孩子在心里暗自发誓: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遭受更多的痛苦,自己必须尽早“当家”,拯救家庭。对于“谋生型父母”来说,教育孩子并不复杂,父母所要做的只是让孩子体验并分担父母的生活负担,贫穷本身就是一种教育,它会让孩子较早地建立“责任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过,孩子的理性并不成熟,他们一旦离开了父母的视野,一旦没有了父母的严格的监控,他们容易受同伴的影响而染上种种坏习惯。这需要“谋生型父母”在远方对孩子有基本的“遥控”,一旦发现孩子破坏了规则,孩子必须接受惩戒。孩子的成长需要赏识,也需要有严格的惩戒。

相对而言,“事业型父母”比“谋生型父母”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显得更加艰难、更加复杂。比较普遍的现象是:贫穷的孩子往往容易可以适应学校生活,而富裕家庭的孩子反倒容易成为厌学者、逃学者或辍学者。富裕家庭的孩子很容易被中国的古训不幸而言中:“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找伟男。”

“事业型父母”面对的新问题是:虽然贫穷本身就一种教育资源,但富裕家庭不可能为了教育孩子而故意过贫穷的生活,也少有人为了教育孩子而在孩子面前故意“装穷”。[xiv]

从来没有单一的家庭教育模式,不同的家庭需要为孩子提供不同类型的家庭教育。对于“谋生型父母”来说,谋生是第一位的。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离开自己的孩子,把孩子暂时托付给祖父母或相关的亲戚。没有必要因为孩子的家庭教育而完全放弃谋生的努力。

同样,对于“事业型父母”来说,事业也是第一位的。他们迷恋自己的事业,他们看重名誉,珍视金钱,追逐权力,他们是一群积极的“入世”者。一般人无法理解他们的追求。他们会拒绝一切有关“知足常乐”的说辞,他们是一群有欲望、有野心,暗流涌动、激情澎湃的人。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放弃亲自教育孩子的责任,他们更愿意把教育孩子的责任移交给他人。

对于“事业型父母”来说,他们已经无法模仿“谋生型父母”或“工作者父母”去教育他们的孩子。他们已经拥有比较优越的家庭条件,他们已经不需要为生活奔波,他们面临的问题只是:如何利用家庭条件的优越而为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而不是相反:孩子因为家庭条件的优越而胡闹、任性、有攻击性,以至于厌学、逃学、辍学?

他们必须寻找新的家庭教育模式。新的家庭教育模式可以考虑两个策略:

第一,珍惜和孩子在一起的一切机会,以自己对事业的理解和迷恋,培育孩子的“事业意识”和“领袖意识”。“事业型父母”可以坦率地告诉自己的孩子:“我喜欢自己的工作”。给孩子讲述自己在工作中的乐趣,让孩子一起分享自己的快乐,而不是在孩子面前“哭穷”或装出痛苦的样式。

第二,不再简单地把孩子移交给孩子的祖父母或保姆,而是为孩子寻找合适的受过专业训练的“家庭教师”。

这样看来,“工作型父母”可以亲自教育自己的孩子,“谋生型父母”可以把孩子委托给孩子的祖父母,“事业型父母”可以把孩子移交给“家庭教师”。

无论如何,不可把教育孩子的责任推给“保姆”。如果没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环境,父母也不可轻易将教育孩子的责任推给孩子的祖父母。

原因在于:父母本人教育孩子会遇到大量的困难,当父母把孩子转交给祖父母或保姆之后,这个困难会加倍扩展。

孩子的祖父母可能只有一些有限的教育经验,而这些有限的教育经验又因为祖父母的溺爱和纵容而派不上用场。并非所有的祖父母都会溺爱孩子。一般而言,如果祖父母没有自己的交往圈子、没有自己的业余爱好,他们会感到孤独。如果祖父母因为害怕孤独而愿意接受对孩子的照看,这样的祖父母会因为担心孩子离开自己而放松对孩子的严格、严厉要求,他们甚至会有意无意地纵容孩子的胡闹。

至于保姆,问题就更加严重:保姆可以为孩子提供生活照顾,但几乎不能严格要求孩子做正确的事情。孩子在两岁甚至更早一些时候就能察觉身边人的社会地位。孩子会根据身边人的社会地位来评估他的教育威信。孩子一旦认定保姆是没有社会地位的人,他会拒绝保姆的任何说辞,他甚至会不尊重保姆的人格。

这样看来,如果父母是忙,尚可把教育孩子的责任委托给孩子的祖父母,却不可把教育孩子的责任推卸给保姆。若祖父母承担教育孩子的责任,则必须保证一个前提:淡化祖父母的角色,强化家庭教师的责任。

孩子的父母或者接管孩子的教育问题的祖父母、家庭教师必须时常提醒自己:在孩子面前必须保持基本的教育威信。一切成功的教育,从威信开始。一切失败的教育,从威信的陷落开始。

 

三、一切教育从威信开始:不仅“正确”,且“严格”

家庭教育的失败,常常因为家长在孩子面前失去了基本教育威信。威信一旦消失,家长在孩子面前便失去了“话语权”,家长对孩子的苦口婆心的叮嘱或头头是道的劝说便失去了力量。“威信”是教育的大秘密,如果没有威信作为教育的前提条件,家长对孩子劝说越多,孩子对家长越厌恶、反感甚至反抗。

家长的教育威信究竟从哪里来?

家长的教育威信主要有两个来源。

第一个来源是“正确”,家长给孩子所提供的方向和方法必须是“正确”。即使不能保证完全正确,至少做到比较正确。如果家长的教育方向或方法不当,孩子迟早会抵制家长甚至会嘲笑、鄙视家长。

第二个来源是“严格”,家长的“严格”显示为家长对孩子的监护和惩戒。孩子需要有基本的自由,但也需要有基本的规则。家长必须和孩子一起制定某些基本的生活规则和学习规则。这些生活规则和学习规则可以口头约定,也可以写在纸上,挂在孩子房间的显眼的位置。孩子一旦破坏了约定的规则,就必须接受严格的惩罚。

家长的“正确”让孩子对家长保持必要的“信任”感,家长的“严格”让家长在孩子面前保持必要的“威严”感。“威严”感和“信任”感一起构成教育的“威信”。一切教育,从“威信”开始。

如果家长只有“威严”而不能让孩子“信任”,家长的教育就会退化为教训。有些家长“教育”智慧不发达,“教训”智慧却很发达。如果只有教训而没有教育,孩子会成为唯唯诺诺的“家奴”,失去堂堂正正地做人的尊严和激情。

如果家长只有“正确”的方向和方法而没有基本的“严格”要求呢?这会更糟糕。教育一旦取消了“严格”,家长就退化为“求长”(或“酋长”)。求孩子学习的家长,简称“求长”。

为孩子提供“正确”的方向和方法是重要的,可是,比“教育正确”更重要的是“教育威严”。“严格”要求原本是中国家庭教育的一个传统,遗憾的是,这个传统逐渐在减弱、消逝。严格、严厉的教育传统之所以逐渐减弱,可能有多种原因:比如,父母太“爱”自己的孩子,父母简单地追求所谓的“民主”。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部分父母因自己太忙而把孩子移交给祖父母或保姆,这样的父母总觉得对孩子有亏欠,于是,当他们回到孩子身边时,他们会比孩子的祖父母或保姆更加放松对孩子的要求,他们甚至会对孩子的种种无理要求有求必应。对孩子的要求有求必应的结果是:孩子欲望膨胀、自我中心、为所欲为。

可怜的父母,为了让孩子过上体面的生活,他们不得不外出奔波。他们不忍离开自己的孩子,但他们又不得不背井离乡。他们的努力和心酸原本应该得到孩子的理解、支持和感激,但他们只得到孩子的误解或反叛。孩子之所以误解与反叛,因为这些父母回到孩子的身边时,他们竟然因为对孩子的歉疚而放弃了对孩子的严格。歉疚一旦转化为迁就,家庭教育就启动了失败的程序。没有了严格,也就没有了教育。

电视剧《大宅门》有几个有关“家庭教师”的片断,家长们可以从中体会教育的“正确”与“威严”:

 

胡总管陪季宗布走进大门,路过门房,季向里一看,站住了。

门房里景琦和几个小孩正围着火炭盆烤白薯。景琦伸手翻着自己那块白薯道:“六儿,你那块还不翻翻,糊了啊!”

景陆:“我怕烫手。”

景琦一把抓起一个白薯在手上,边翻腾边说:“真没出息,这能烫着手吗!你瞧,能烫着吗?没出息。”

季宗布和胡总管津津有味地望着。

景陆急了:“敢情没烫着你!”

“烫着我怎么了?”景琦忽然捋开袖子露出了胳膊,拿起火筷子夹了一小块儿红炭放在胳膊上。孩子们惊得腾得站了起来。

胡总管大惊,想进屋,被季宗布一把拉住。两人不眨眼地看着屋里,只见景琦一直让那炭块儿在胳膊上冒烟,发出嗞嗞的声音,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他,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满不在乎地说:“我怎么了?我这不是肉长的?真没出息。”

胡总管拉季宗布往里走:“季先生,您瞧见了吧,整个儿一混不吝!您要教的就是这位爷!”

季宗布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随胡总管走向敞厅。

白景琦妈妈早就在敞厅迎候,几句寒暄后,白景琦妈妈诚恳地道:“无论如何请您多费心。”

季宗布笑笑:“我看这孩子挺好。”

白景琦妈妈奇怪:“您见过了。”

胡总管忙道:“刚才在门房,季先生瞧见了,景琦拿那烧红了的炭放胳膊上。”

白景琦妈妈一惊:“这还了得,去叫他来!”胡总管忙走去。、

季宗布:“我看这孩子不错。我小时候比他淘!”

“瞧您说的。”

季宗布说:“我只求二奶奶一件事情,我怎么管这孩子,您都不能拦着。”

白景琦妈妈痛决地:“那是一定!”

胡总管带景琦走进敞厅,白景琦妈妈冲着景琦说:“过来,给季先生磕头。”景琦看到季宗布便愣了一下。

白景琦妈妈催道:“怎么了,磕呀!”

景琦这才心不在焉地跪地磕头。

季宗布:“起来吧!”

敞厅东偏厅学馆。

景琦故技重演,踩在凳子上将盛着墨汁的墨盒盖放在门上。孩子们兴奋地看着。

看到先生来了,孩子们奔向座位,景琦跳下,放好凳子跑回,端正地坐在桌前,不让其他人出声。

景琦和孩子们紧张地望着屋门。季宗布走到门口,感觉到有些异样。

他透过门缝向里看,见孩子们目光不时上扬,就立刻明白了。

站在门外喊:“出来,出来!”

景琦犹豫着走到门口不走了,抬头向上望。季宗布仍叫着:“出来。”见景琦依然不动,季宗布突然用脚一踢门,门猛地开了,墨盒落下,洒了景琦一脸墨。

孩子们大惊。满脸墨的景琦还没反应过来.呆呆愣着。季宗布笑着说道:“这就叫自食其果。回去坐好。”

景琦没动。季宗布厉声地:“回去坐好!”景琦转身回去坐到座位上。

季宗布拿出了书:“今天学《庄子》,都把书打开。”

秉宽趴在门外看学馆里的动静。

孩子们都打开了书,只有景琦没动。

季宗布:“景琦,把书打开!”

景琦仍不动。季宗布绕过桌子来到景琦桌前,用枣木板敲了敲桌子:“快!”

景琦仍不理。

“把手拿出来!”

景琦仍不理。季宗布抓过他的手,扬起板子就要打。景琦突然站起身,抓住板子就要夺。季宗布毫无防备,忙用力攥住,景琦夺了两下夺不过,突然从桌下抽出一把裁纸刀向季宗布刺去,季宗布一侧身,反腕夺下刀,抓着景琦的胳膊顺势往上一提,景琦右臂脱臼了,立即不能再动,疼得直咬牙。

秉宽在门外吃惊地望着一切。

季宗布冷冷地看着疼得呲牙咧嘴的景琦:“认个错儿,我给你托上去!”

景琦不语也不哼。

季宗布问道:“疼吗?”景琦仍不语。孩子们吓傻了,战战兢兢地看着。

季宗布:“说句疼也行,我也给你托上去。”

景琦满头是汗,咬牙忍受,硬是一声不吭。窗外的胡总管一直看着,见势不妙,转身跑开去。

二房院,秉宽向白景琦的妈妈二奶奶汇报了刚才所见的一幕,两人一前一后往学馆赶去。秉宽一副焦急的样子,跟在二奶奶身后边走边说:“二奶奶,我看这位先生,不成。他压根儿就没一个先生样儿嘛。你倒是说说,哪有先生见孩子一见就打的。孩子嘛,他还小嘛,对不对,孩子他能不皮吗,我就不信,这……”

白景琦妈妈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突然站住,好像改变了主意,一转身,拐进了厨房院。

二奶奶走进厨房问:“今儿准备了一些什么?有鸭子吗?”

“有啊。”伙计答。

“把围裙给我。”

“今儿个二奶奶亲自下厨,有贵客来了?”伙计问。

“是啊。”

敞厅东偏厅学馆。

屋里只剩下季宗布和正活动着胳膊的景琦。季宗布已然给他接好了胳膊,见他仍不舒服,便问:“还疼么?”

景琦管自活动着胳膊,仍不说话,也不看季宗布,满脸的不服。

季宗布道:“好,去洗把脸,跟我吃饭去。走。”

敞厅院外客厅。

桌上摆好了丰盛的四菜一汤。季宗布和景琦坐到桌前。秉宽满脸不快地站在一边,摆弄着一个弹弓。

季宗布:“不是说好了俩菜一汤么?”

“二奶奶说啦,说季先生管教有方,特意亲自下厨,给季先生多加了两个菜。” 秉宽说着,不满地朝季先生的后方狠弹了一下弹弓。

季宗布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秉宽,随即笑了,对景琦说:“吃吧!”随即拿起筷子自己吃起来。

景琦没动,仍死盯着季宗布。季宗布坦然地边吃边抬头对景琦说:“你甭俩小眼儿吧嗒吧嗒盯着我,我知道你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景琦终于说话了:“想什么?”

“你满脑子现在想的都是想个什么招儿把我给治喽,是不是?我告诉你,死了这份心!想治我?你还嫩点儿,来!”季宗布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来,有本事,把我这手指头撅折喽!”

景琦一下子来了精神:“真的?”

“真的。”

“两只手?”

“两只手。”季宗布点点头。

景琦两只手齐上夹住季的食指:“我真撅了?”

“撅。”

景琦咬牙切齿拼尽全力开始撅。

两只手撅一根食指,季宗布的食指像根钢柱纹丝不动。

季宗布说:“使劲。”另一只手却抄起筷子吃起菜来。

景琦拼尽全力终于无用,季的手指仍然丝毫不弯曲。他惊异地望着季宗布:“你神了!”

“那当然!这叫功夫,吃饭吧!”

“那你教我功夫!”

“不教!”

“怎么了?”

“你得先念书。”

“那你怎么练功夫?”

“你以为我光会功夫?”季宗布从布包里拿出《庄子》给景琦,“随便打开一篇。”

景琦好奇地翻开一篇。

“翻好了吗,念头两个字。”

“物无……”

季宗布十分流利地背起来:“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景琦听傻了。

“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

景琦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季宗布。季宗布滔滔不绝,抑扬顿挫:“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

景琦忍不住说:“你真神了!”

季宗布笑了:“怎么样?念好了书教你功夫,吃饭!”

二房院卧室。二奶奶和白颖轩在床头说话。

二奶奶说:“你知道今天季先生啊,带着景琦上街买了两块驴打滚,他呀,颠颠地拿回来让我尝尝。你说他是不是懂事了?”

“这有什么新鲜?前儿个啊,他还送给我两块他奶奶给他的绿豆糕呢。”

“那祖上显灵了吧?可是,他整天地这么跟季先生这么乱跑,也不正经地念书,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你呀,整天就知道瞎忙,你去那屋看看。”

“看什么?”

二奶奶起身,披上衣服来到景琦的房间,眼前的一切使她惊呆了。

景琦正端坐在桌前看书。他认真地逐页翻看,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二奶奶惊奇地打量着景琦。她轻轻地走过来,坐在景琦的对面。

“景琦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呀。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看书啊?”

没想到,景琦连头也不抬,非常不耐烦地说:“啊呀,别捣乱。”

二奶奶更加惊奇和疑惑:“捣乱?我捣乱?我……”

景琦继续心无旁骛地看他的书,没有跟妈妈搭话的意思。二奶奶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不禁回头看自己的儿子。她的眼睛里满是感动。

 

 

这份录像的片断并非提示家长必须聘请季宗布那样的“能文能武”的家庭教师。它只是暗示:无论孩子的父母,还是孩子的祖父母或家庭教师,必须承认家庭教育的艰难,并非任何成人都可以教育孩子。

按照康德的说法,人类有两件事情最难:一是如何“统治”他人;另一个是如何“教育”他人。[xv]可是,中国的父母普遍保持一个朴素的心态:只要有结婚证,就可以生孩子;只要自己有能力生孩子,就有能力教育孩子。部分父母甚至认为:任何成人都可以教育孩子,祖父母可以教育孩子,保姆也可以教育孩子。另外一些父母稍微“进步”一些:他们以为只要对孩子有爱心和耐心,就可以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父母们就是不愿意承认:教育是人类面临的最艰难的事。正规的中小学教师在做教师之前,他需要经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并获得“教师资格证书”。在没有取得“教师资格证”之前,一般人没有资格教育学生。可是,人们很少追究:在没有经过有关家庭教育的学习与训练之前,父母是否有能力教育自己的孩子?

中国父母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实在是过于“掉以轻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不愿意把家庭教育当作一个真实的难题。

中国的父母什么时候开始承认教育的艰难呢?

直到自己的孩子在学校成为“问题儿童”,或者,直到自己的孩子拒绝上学甚至离家出走,父母们才开始为孩子的教育问题感到惊恐。这些父母在惊恐之余,往往找不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要寻找问题的原因其实并不困难。困难只在于:父母是否愿意承认“家庭教育是艰难的”,并由此重视孩子入学之前的家庭教育,为孩子的入学提供足够的准备,为孩子入学之后提供相应的支持。

如果父母太忙,可以把教育孩子的重任交给孩子的祖父母或家庭教师,由孩子的祖父母或家庭教师代替父母教育孩子。一旦孩子的祖父母承接了“代父母”的任务,他们必须尽到“教育”孩子的责任,他的身份不再是祖父母,而是孩子的“家庭教师”。他不能只是简单地为孩子提供保姆式的“管吃管睡”。“管吃管睡”是抚养宠物,而不是教育孩子。

 

让我们做一个小结:

第一,影响孩子成绩的主要因素不是学校,而是家庭。家庭是人的成长的根部、根本,家庭教育是“培根教育”。如果家庭教育出了问题,孩子在学校就可能会过得比较辛苦,孩子很可能会成为学校的“问题儿童”。

第二,“工作型父母”可以亲自教育自己的孩子,“谋生型父母”可以把孩子委托给孩子的祖父母,“事业型父母”可以把孩子移交给“家庭教师”,但不可把教育的责任推卸给保姆。如果家长还没有让孩子做好入学的准备,就把孩子的成长完全交给学校,完全由学校里的教师来照料孩子的成长,这是危险的。父母必须亲自承担起教育孩子的责任,不让孩子处于成长的危险之中。不要对教师期望太高,教师只能做教师的事情,家长必须让孩子在“入学前”养成独立的生活习惯和学习习惯,并在孩子“入学后”持久地关注孩子的成长细节和成长故事。

第三,承认教育是艰难的事业,孩子的父母或者接管孩子的教育问题的祖父母、家庭教师必须时常提醒自己:在孩子面前必须保持必要的“威信”。家长不仅需要为孩子提供“正确”的方向和方法,而且需要对孩子“严格”要求。孩子需要有基本的自由,但也需要有基本的规则。家长必须和孩子一起制定某些基本的生活规则和学习规则。这些生活规则和学习规则可以口头约定,也可以写在纸上,挂在孩子房间的显眼的位置。孩子一旦破坏了约定的规则,就必须接受严格的惩罚。

 

石宣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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