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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给孩子的灵魂留下指纹

17年前 [03-22 11:24 周四]

    文 / 刘志刚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一向在我眼里十分幼稚懵懂的女儿,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一种陌生感弥漫我的心房。我久久地沉浸在刚发生的这件事上,童年的许多记忆犹如杯底的清茶依稀泛了上来,我深感我的故事竟万分巧合地又一次在女儿身上重演,而故事的导演竟然是我这个曾被别人“导演”得十分落寞的父亲……
    就在昨天吃午饭时,我照例给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上课”,询问她期中考试的数学成绩。当她说出70分时,我不觉有些气恼。看到女儿长长的头发盖住了眼睛,心更烦了。我苦口婆心地跟女儿解释头发长遮挡视线影响学习的道理。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女儿却连连摇头,坚决不肯去把头发“砍”掉。想到每次她妈妈叫她把头发剪一下,她都置若罔闻,我便对她吼了起来。没想到在我和妻子的夹击下,女儿像惊弓之鸟般哭着说:“我不剃!我不剃!你们不是说过我的耳朵本来就长得丑,要是把头发剪短了……”边哭边护着自己耳朵两边的头发,生怕失去了一件心爱之物似的!
    女儿的回答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女儿不剃头留长发只是为了爱美,因为9岁的女儿开始有自己的主见,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对父母唯唯诺诺的小天使了,而是处处表现出一种“叛逆”。尽管我知道这是她自我意识觉醒的标志,也是女儿长大成人的必经阶段,但今天我万没有想到的是,不剪头发的深层原因竟是怕露出了她那长得稍有点怪异的耳朵!而这种对耳朵的高度警惕则来自于女儿很小时我和妻有意无意的笑谈:
    看到女儿很漂亮,细若樱桃的小口,玲珑剔透的眼睛,但唯一让我们有点遗憾的是,女儿姣好的面庞中,唯有右耳没有内耳廓,且尖尖的向外拉伸,所以看起来明显与左耳不谐调。这真是美中不足,为此,我和妻常常在女儿很小的时候拿她的耳朵做话题,甚至还常常边摸女儿的耳朵边拿它来逗乐。那时的女儿虽然还小,但也常常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女儿的哭声还在继续。听着女儿极度伤心的哭泣,我的心不由得酸酸的。童年的一幕幕历历在目:说来也巧,我生下来时瘦得象个猴子,右耳多长了一块小小的骨头(女儿的耳朵也许是我的遗传吧),长大后越来越明显。那时候乡里的乡亲们常常拿我的耳朵逗乐(现在想来,其实那是乡亲们疼爱我的缘故),并且有人还给我取了一个绰号。每当乡亲们叫我绰号时,我记得我总是急得大哭,扑向身在一旁的母亲的怀里。而我永远都忘不掉的是,那时我常常一个人跑到红胜家门前的院子里,躲到一个枝叶茂密的槐树下,偷偷用手去“掐”耳朵上的那块多余的骨头。听母亲说有一次由于用劲太大,我都把耳朵掐出血来了。现在想来,觉得真是可笑。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我的耳朵就是我身上的一枚重型炸弹,我的心灵无时不处在它无声而恐怖的阴影下……
    从那时起,我对自己的身体格外关注,也常常莫名地产生一种深深的自卑,使自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当有一年我玩耍时,一不小心把滚烫的开水泼到自己身上,在从右手到胸部的大面积里烙下了象蛇蜕的皮一样可恶的印迹时,我更是在每年夏天像非洲某些地方的女人一样,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生怕别人看到我的丑陋之处。身体上的自卑随之带来心理上的许多畏缩,以致形成了成年的我不太合群的性格……
    从回忆中抽身现实,一向对女儿严厉的我第一次作出了“妥协”。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女儿心爱的长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女儿哭着说过的那一句“你们不是说过我的耳朵本来就长得丑”的话在我耳畔放大若干分贝后久久震荡……
    怀着对女儿深深愧疚的我不由得记起一位作家说过的话:人生是一棵会跑的树,不管你跑到哪里,你的根总是紧扎在故乡的土里,因为那里是你童年的全部记忆,你成年后的许多行为都能直接或间接地在童年的根里找到缩影!是啊,孩子就是一张纯洁的白纸,是一个最具有可塑性的年龄,也许作为父母的我们不经意的一句话或一个暗示,在孩子脆弱的灵魂深处就会成几何级数地进行一次心灵的原子核爆炸,而最终在孩子的灵魂中留下终生难以磨灭的指纹
来源:成长杂志 作者:刘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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