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我是父亲的儿子

13年前 [01-07 12:51 周五]
                   我是父亲的儿子
gxm 发表于 2006-7-31 23:05:00

(美)埃文·多伯

雨佳  编译

 

父亲看起来仍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浓密的头发,修长的身材,黝黑的脸庞,锐利的目光。不同的是,他变得温柔而富有耐心了。在我小的时候,我从来不觉得父亲有耐心,我不知道我们究竞是谁发生了变化。

我和儿子马修刚飞到亚利桑那,拜访他67岁的爷爷。爷爷拿出吉他,试好音。准备为小男孩演奏。立刻,4岁的马修兴奋得在沙发上跳起来,小手乱弹着吉他,嘴还不停地唱起来。

父亲和我曾争执不休,尤其是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我像所有十多岁的男孩子一样富有叛逆精神。我喜欢在比赛中大喊大叫,结交古怪的朋友,穿奇装异服。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向父亲证明我不是他。直到有一天,我幡然醒悟:我本来就不是我父亲,我根本无需为此证明什么。

当我是个小男孩时,父亲经常不在我们身边。他是送牛奶的。一星期要工作7天。虽然忙于工作,父亲仍是家里的“执法者”。我们的违纪行为被累积起来,到晚上由他来处理。只是他的处罚很少超过威胁性的责备或者生气地用手指敲敲我们的脑袋。

那 时候我总有种想法:如果我要想获得男子汉的资格就必须勇敢地面对他,即使意味着挨拳头。一天,我和一些朋友把学校停车场的栅栏拆下来埋到木柴堆下,那是为 篝火晚会准备的木柴。我觉得我们的恶作剧很有趣,于是向父亲提起了此事。但他不认为这事滑稽,并命令我和他一起去把栅栏挖出来。

我那时16岁,你能想像比这更让我感到羞辱的事吗?我拒绝了父亲,我们就这样近距落地面对面地僵持着。父亲怒气冲天,有一秒钟,我认为那个考验来临了。

但接着,父亲摇了摇头,冷静地走开了。第二天,朋友们告诉我,他们籍火晚会上见到我爸爸。他在成百上千的孩子们面前爬进木柴

堆里,把栅栏拖了出来。

他从未对我提起过这件事,至今都没有。

尽管我们父子间有过许多冲突,但我从未怀疑过父亲对我的爱,就是这份爱,支撑着我走过了人生中的一些极其艰难的岁月。回首往事,我总会看到一些温馨的画面:我们一起在沙发上着电视;黄昏时,我们在砾石路上散步;驾车回家时,我们一起唱红河谷……

他 总爱那样微笑着看我,间接地对我说些表扬的活,让我知道他为我骄傲,并为我取得的成就感到欣慰。他有时也很笨拙地开开我的玩笑。在他的玩笑中,我感觉得到 他伟大的。未说出口的父爱。长大我才懂得了这是大多数男人表达爱意而又不显得脆弱的方式。我也开使模仿他表达“我爱你”的方式,比如,我会告诉他他的鼻子 太大了或者他的领带太丑了。

至 今,我仍然清晰地记得星期天早晨我紧紧偎依在父亲身边的情景,我也记得在他强有力的手臂中打瞌睡时的温暖感觉。但我却一次也想不起父亲拥抱过我或吻过我或 告诉过我他爱我。男人,甚至小男孩,也从亲吻或拥抱,而只是握手。我读大学后,有许多次假期结束要返校时,我特别渴望拥抱父亲。可我的肌肉却不听从情感的 支配,它们总是那么僵硬。结果,我拥抱了母亲,只和父亲握了握手。

“看一个男人并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他常常这么说。

我一直努力不去重复我认为是父亲做错了的事。马修和我常常和亲吻道别。我希望马修和我能够建造起一个贮藏室,把那些细小的快乐都贮藏起来,让它们帮我们度过将来可能出现的艰难时光。

只是在有了自己的儿子后,我才开始真正认真考虑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关系,并渐渐地理解了父亲。

如 果男人对他们的父亲有什么共同的抱怨的话,那就是他们的父亲缺乏耐心。我记得在我大约6岁时的一个雨天,父亲正在给妈妈铺一个新的屋顶。那工作就是在晴天 也很危险,更别说是阴雨天了。我很想帮忙,但他极不耐烦地拒绝了我。于是,我故意捣乱,结果被父亲打了屁股。那是我记得的惟一一次父亲打我。

许多年后,父亲仍多次抿着嘴轻笑着说起那事,但我从不明白那有什么可笑的。

只是到了现在,在马修坚持要帮我粉刷墙轻或者干其他危险的工作时,在我竭力让自己冷静、耐心的时候,我才终于能以父亲的眼光看待我儿时发生的那件事了。谁会想到我竟然为那为小事生了我父亲30年的气呢,我的小儿子或许现在也在生我的气吧?

更让人惊异的是,我十多岁时曾深信自己一点也不像父亲,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地有了相反的结论。我发觉自己非常像他。我们有着同样的幽默感、同样固执的脾气,甚至说活的腔调也是一样的。

比如,我父亲接电活时总爱说“哈-罗”,他把第一个音发得重而长,而第二个音短而急促。如果你现在给我打电话,你也会听到类似的“哈-罗” ,每次我听见自己这么说时,都会觉得愉快。

我突然醒悟:如果我到现在还在品味我对父亲的种种感觉,那么,在我还是个男孩的时候,父亲肯定也在反思他和他父亲的关系。

    父亲在把我养育成人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着他父亲的影响。这样,我儿子不仅和我,我得父亲联系在了一起,同时也和我父亲的父亲有了联系。我想,第一个哈林顿父亲接起电话时,他的回答恐怕也是“哈-罗”吧!

   几年前,有一段时间,由于一些太深奥或者太微不足道的原因,我和父亲相互间不再交谈,也不再见面。最后,我抛开了我的固执,并且意外地去拜访了他。我们在一起谈了两天,什么都谈,又好像什么也没谈。谁也不提我们已经有5年时间没见面的事。

    离开时,我感觉和去之前一样沮丧。我感到我们要重归于好是不可能的了。两天后,我收到了父亲的信,那是他写给我的惟一的一封信。我是作家, 他是送牛奶的。但是他的信的语气和调子,还有它的简洁跟我的写作风格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如果我能从头再来的话,我会尽力多抽出一些时间和你度过。看起来,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

事实上,那一天,在我拜访他后,在他看着我走出门时——有那么一霎间,我在想,我们之间没有希望了,而他则在告诉他自己,他应该让我停下来,坐下来,并好好谈谈。如果不那样,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但我还是让你走了。”他写道。

我意识到,他的肌肉又一次没有听从他的情感的支配。

不 久前,马修问我:“儿子长大后就和父亲一样了,对吗?”这可不是一般的问题,我在回答时也很小心我的措辞。“不。”我说,“从某种程度来说,儿子长大后会 比较像他们的父亲,但却不会和父亲一样。他们肯定是他们自己。”然而,马修不会明白这其中的细微区别。“儿子长大后就是和父亲一样!”他挑战似的对我说, “他们会的!”我不在争论。说实话,这让我感觉很好。

马修和我准备离开亚利桑那回家去了。走之前,我决心做一件我从末做过的事。在我和儿子走出门前,我倾斜身子,拥抱了父亲,并说:“我想要你知道我爱你,而且我一直都爱你!”


石宣家庭教育

返回

您尚未登录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