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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当代中国的教育家

14年前 [12-24 07:35 周四]
2009年12月23日 14:33 来源:学习时报 

  □杨东平

  中国是个盛产教育家的国度,自孔子开创有教无类、人皆可以为圣贤的先河,教育之光照亮了文明古国的历程。20世纪以来,以蔡元培、陶行知、晏阳初、黄元培、陈鹤琴、梅贻琦、张伯苓等为杰出代表,教育界名家荟萃,大师云集。今天中国现代教育的各个领域,几乎都是由五四一代教育家所开创的。

  新中国的教育历史,同样由众多的教育家所标识,他们的身形如座座丰碑,成为60年教育发展闪亮的坐标。然而,今天说起“教育家”,却是个多少令人有些困惑的话题。在近些年的大发展中,教育界气象非凡,新潮理论迭起,名师、名校长辈出;但是,当我们说起“教育家”时,仍然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过去。教育界也在不断地“更新观念”、自我鼓励:既然唱一首歌可以叫歌唱家、办一个企业可以叫企业家,我们为何不能理直气壮地自称“教育家”!我也认为不应将教育家神圣化,成为高不可攀、仅存于历史中的逝者;事实上,这些年来教育家的盛会、鲜花掌声一点也不少。然而,他们的面目也的确有些模糊不清。

  “教育家”似乎是一个比“企业家”更难以界定的概念,但也并非全无共识。这个群体的主体,是第一线的校长、教师,包括教育理论家、教育思想家、教育管理者、教育行政的领导人。新中国的第一代教育家如黄炎培、陈鹤琴、吴玉章等,从旧中国走来,跨越了两个时代。作为优秀的中国知识分子,他们在教育的不同领域有开辟之功,晚年大多沉潜治学,扶掖后人。新中国教育改革的第一个高潮,是在五六十年代。霍懋征、斯霞、敢峰这批教育家,如春风化雨一般,提供了教育作为人学和“爱的艺术”最初的本土化营养。在第一线的普通教师,其中也有伟大的奉献和创造,如坚持扫盲50载的马景武、创办第一所民办小学的吴佩芳,虽然他们往往被归为“劳动模范”。

  历史从来不全是由伟人大师构建的。毕竟,我们曾经历过一个“教育无学”、“教育无家”的荒诞年代。在新中国教育坎坷曲折的历程中,那些牺牲者不应被忘却。

  改革开放之后的20世纪80年代,是新中国教育改革的第二个高潮,尤以高等教育的改革为著。潘懋元创建了新兴的高等教育学,朱九思、刘道玉、罗征启等成为高教改革的先锋。那是顾明远、吕型伟、陶西平等教育革新者施展身手的年代,也是新一代教育家自由呼吸、发育成长的年代。以李吉林、刘京海、钱梦龙、冯恩洪、魏书生、李希贵、李镇西、程红兵等为典型代表,构成了新世纪之交颇为壮观的中青年教育家群体。在此,需要对名师、名校长与我们所指认的教育家做一个明确的区分——这两者之间只有很小一部分是重合的。只有那些对教育充满虔敬之心、对学生充满爱心,同时不懈地改变现实、勇于革新的名师、名校长,才能破茧化蝶、步入教育家的殿堂;否则,他们只能享受作为成功的教育官员和教育企业家的风光。

  新世纪的教育风景更为丰富多元了。市场经济造就着新型的教育人物,他们是民办教育家或有教育理想的企业家,社会组织的领导者,社会企业的创办者,以批判和改造教育为使命的公共知识分子。他们的努力,正在对教育产生着不可低估的影响,他们的出现,宏观地改变了“教育家”的阵容。

  从高山仰止的圣贤,到老一辈和中青年的名人名师,再到大教育视野中的新人,教育家概念的开放和“发散”也许是大势所趋,我们很难再象以前那样,只在传统学校教育的疆域中识别教育家。

  回顾是为了前瞻,检视是为了出发。真正值得认识的是制度环境和教育家的交互关系。我们已经知道人才辈出、群星璀璨是一种制度文明的产物,重要的是改造我们的土壤,让学校真正拥有办学自主权,让“教育家办学”成为普遍的现实。与此同时,我们深刻地意识到在整体制度环境尚未改变的情况下,那种来自教育家个人的勇气和努力,自下而上、一点一滴的改善和创新的巨大价值。虽然与前辈教育家相比,这一代的“教育人物”还是一些小丘小壑;但是,他们不安于现状、努力去改变现状的勇气和智慧仍然令人尊重。如同企业家精神一样,这种首创精神和创造性,也是教育家精神的核心。

  70年前,陶行知曾撰文鼓吹“第一流的教育家”,呼吁敢探未发明的新理、有胆量创造的“创造的教育家”,有胆量开辟的“开辟的教育家”。面对新世纪的挑战,今天,中国教育正处在一场大变革的前夜,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可能去追求理想的教育、好的教育,去呼唤和造就我们这个时代的“第一流的教育家”。

石宣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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