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都是好孩子
萧锐（29日南方都市报）
　　发生在呼和浩特的越狱案，离我们很远，但又很近。越狱刚刚案发的时候，仅仅看着新闻快讯中干巴巴的关于年龄、体貌特征的几句描述，就实在无法无动于衷，因为这个社会给了笔者和本案当事人同一个称谓--80后。而且其中就有两位与笔者出生在同一个年份。读了10月28日《南方都市报》深度周刊关于四个80后越狱者"错位人生"的报道，无法再隐忍着假装无动于衷，因为在对四个越狱者的人生描述中，分明能够看到太多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人生划痕。
　　那时候，我们都是好孩子。是的，即使再无恶不作的罪犯也都曾经爱家人，也爱别人。只是在人生成长的履历表上，慢慢有了各自不同的填充内容。
　　笔者从小也在乡下长大，一个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北方山村。随着在外求学的日子慢慢拉长，与故乡的联系似乎越来越少，过去的同学开始逐渐淡出视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些关于故乡的事情同时到达我：几个学历背景止步于初中二年级左右的昔日同学因"持刀"、"团伙"（按照学习法律的我这位老同学看来，真是太凑巧了，怎么就都撞在该死的加重情节上？）抢劫出租车而在家乡被重判，但其"犯罪所得"也只是几包没有抽完的廉价香烟以及刚刚换班还没多少进项的凑起来的几百块钱。几起不同但类似的案子，几个据说是团伙作案的儿时玩伴，相继发生，有的被抓，有的至今仍在逃避抓捕的路上……
　　那些昔日小伙伴的模样，在相隔很多年后，又一次清晰地进入我的梦境。只是梦里的小伙伴，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起掏鸟窝，一起放弃午休去给漂亮的女老师打枣吃，一起用调虎离山的计策支开看苹果园的老头……而在这些现在被我用"一起"来形容的活动中，主导者、谋划者几乎都是那些现在正身陷囹圄的老同学，他们聪明，数学很棒，又极具组织领导才能，而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主意、想不出什么办法的时常被奚落的"好学生"（这是有贬义的，在我们当时的语境中）。
　　然后，慢慢的，他们很多人被当做坏孩子，他们脑子很聪明但也已经不屑于坐在教室里了。然后是辍学，远走他乡，进入城市打工，再然后的故事也都只是道听途说的。都还没有成年的他们过早品尝了社会的艰辛与花花世界的诱惑……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曾经引用那个很多朋友写过的同题作文来表达自己的困惑：我们的家乡因何而沦陷？儿时玩耍的沟沟梁梁，已经被开矿破坏的面目全非；儿时的玩伴，已经久未谋面。试图寻找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农村贫瘠而落后的教育，城乡之间几乎完全不同的成长路径，现在看来越发有些高不可攀、无法超越的归因于父辈、归因于血缘、归因于社会阶层藩篱的那些社会乃至体制问题。我的故乡在沦陷，每个人的故乡都可能在沦陷。而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很遗憾，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整整一个大版的关于越狱者的报道，让我不由得想起一首听过但从没唱过的歌：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怀念着伤害我们的。
　　

　　相关报道：
　　4越狱者的错位人生：80后的他们如何走上不归路
　　http://gcontent.nddaily.com/6/d1/6d19c113404cee55/Blog/35b/26f63e.html
　　刊于29日南方都市报
　　http://gcontent.nddaily.com/a/a2/aa2c576bfeb26b7d/Blog/247/b049d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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